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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都放下過去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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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都放下過去吧

王嘉奎瞥見她腳上穿的高跟鞋,“腳好了?”

“好了,謝謝王總關心。”依然是標準的客套假笑。

王嘉奎眼神冷下來,也懶得再開口。

房間安靜得可怕,連魚缸裏小金魚吐泡泡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。

黎胡桃一向在客戶跟前妙語連珠的本事也沒了,兩人就這樣僵坐了半天。

“對不住對不住,突然來了個客戶。”蘇本煜開門進來,看見沈默的兩人楞了一下,他看了王嘉奎一眼,才笑著對黎胡桃說:“黎小姐,讓你久等了。”

“沒事沒事,蘇總。”

“今天來是?”

“哦,合同做好了,拿來給蘇總過個目,沒什麽問題的話還請您簽字蓋章。”黎胡桃拿起桌上的合同遞給蘇本煜。

蘇本煜接過合同,翻了翻,“嗯,沒什麽問題。”說著走到辦公桌上拿起一支簽字筆在合同上簽了字,喊了秘書小顧進來拿合同去蓋章。

蘇本煜看看王嘉奎,又看看黎胡桃,笑著說:“黎小姐,我竟然不知道你和我們王總以前認識?”

“嗯…算吧。”

“什麽叫算?”蘇本煜好奇。

“就只是同學而已。”黎胡桃想了想,又補了一句,“我們也好多年沒見了。”

蘇本煜“哦~”地一聲,尾音拖得很長,拿眼瞟著王嘉奎。

王嘉奎緊抿唇,臉色深沈。

蘇本煜暗笑一聲,看來好兄弟的情路有些坎坷啊,人家姑娘這明擺著要跟他撇清關系。

秘書過一會便拿著蓋好章的合同走進來,遞到了黎胡桃手裏。

黎胡桃將合同小心放進包裏,和蘇本煜辭行。

等黎胡桃走遠了,蘇本煜這才轉身戲謔地說:“瞧,人家姑娘看都不看你。”

王嘉奎冷冷掃他一眼,“廢話真多。”

“嘖。”蘇本煜覺得有點自討沒趣,瞥見窗外有水珠一縷一縷掛在窗戶上,笑了,“真是老天在幫你啊。”

王嘉奎不知道他在說什麽,頭都沒有擡。

蘇本煜走到他面前,敲敲桌子,“外面下雨了。”

王嘉奎擡頭看了一眼窗外,果然雨落得很急。他想了一下,從抽屜裏取上車鑰匙,大步走出了辦公室。

蘇本煜“呵”了一聲,拿起水杯吹吹,喝了一口茶,喃喃自語道:“終於見你開竅了。”

不一會兒,秘書小顧探頭進來,一臉八卦,“蘇總,王總這是幹嘛去了?”

蘇本煜一臉神秘,挑眉反問:“你猜他幹什麽去了。”

秘書想想王總平時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淡疏離的樣子,底氣不足地說出自己的猜測:“不會是,追著那個漂亮小姐姐去了吧?嘶,但王總不是不喜歡女生嗎?”

蘇本煜聽見他說第一句話正要點頭,就聽到了下一句,蘇本煜皺眉,“誰說他不喜歡女生?”

小顧大著膽子開口:“聽說的,王總從沒有和女人談過戀愛,這麽多年只和蘇總你出雙入對。大家都在猜,王總是在等你收心……”

小顧話還沒說完,蘇本煜的茶就從口裏噴出,咬牙切齒地說:“這哪個殺千刀的傳的,誰?”

小顧連忙止住話題,笑得諂媚,“蘇總,您別生氣。所以王總真的,去追妹子了?”

蘇本煜不耐煩了,揮揮手,“去去去,一邊去。”

小顧縮了縮脖子,默默關上了門。

黎胡桃站在S公司的大廳前,看著外面的大雨發愁,下雨天打車最難了。

一輛BMW駛向她站的地方,在她面前停下。車窗搖下來,是王嘉奎冷峻的臉。

“上車。”

“不,不了吧。我自己打車回去。”黎胡桃本能拒絕。

“我送你。”

“不勞煩你了王總。”

王嘉奎看著她客氣又疏遠,心裏升出頹敗感來,他也不說話了,就將車停在黎胡桃面前等她上車。

黎胡桃有些騎虎難下,後面有幾道視線盯得她手足無措,手機裏的訂單半天也沒有接單的響動。

黎胡桃咬咬牙,算了!欠他的人情改天再還回來。

她去拉後坐車門,王嘉奎冷冷擡眼用後視鏡看她,“我不是出租車司機。”

“哦。”

黎胡桃只好坐到副駕駛。

“去哪?回公司還是直接回家?”

黎胡桃看看時間,五點四十了,“直接回家吧。”

明明車程只有半小時,一下雨,看著堵成長龍的車流,黎胡桃嘆了口氣,估計得一兩個小時了。

“現在,還喜歡下雨天嗎?”王嘉奎嗓音中帶著淡淡笑意,手臂搭在方向盤上問她。

黎胡桃知道他想起了什麽。

高中那會,王嘉奎總能發現她濕著頭發來上課,問原因,回答是因為喜歡下雨天,故意玩水淋濕的。

“不喜歡了,自從上班後,就不喜歡了,耽誤我的時間。”黎胡桃老實回答。

王嘉奎聽見她賭氣的回答笑了,語氣中增添出幾分寵溺,“傻不傻啊你。”

說完自己就楞了,黎胡桃也楞了。

高中和他做同桌的時候,他老是拿智商碾壓她。講道物理題要說她傻,幫她理解一道數學題要說她傻,看她拿著一本書癡笑也要說她傻。

那時候的黎胡桃,滿心滿眼都是他,聽見他說自己傻只覺得甜蜜。現在聽起來,怪怪的。

氣氛詭異得僵住了,黎胡桃尷尬的將頭扭向窗外。

“還記得張軍嗎?”王嘉奎想起這個人笑了笑,“就是高二那年給我們帶了一學期數學課的老師。”

“唔,記得。他好像有點重男輕女,說什麽女孩子就應該學文科,跑來學理科幹什麽。還說女孩子就知道哭,嬌滴滴的,打不得罵不得。”

“對,就是他。據說他女兒就是學理的,進了中科院。他後來退休,幫他女兒帶孩子,天天在朋友圈曬他的外孫女。”

“啊?”黎胡桃覺得有些滑稽,“這是老了雙標起來了?”

“是他幡然醒悟。去年過年班上幾個同學去看他,他還跟同去的女生道歉來著,說當時不該那麽刻薄。”

黎胡桃撇撇嘴,“他在女孩子最敏感的年紀出言諷刺,現在道歉有什麽用。膈應了這麽多年,現在大家都成年了,心裏的傷口都撫平了。真是亡羊補牢。”

“是啊。”王嘉奎仿佛知道了她的答案,低頭苦笑,“你也會覺得道歉太晚了嗎?”

黎胡桃看著他,不說話。

王嘉奎將雙臂搭方向盤上,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的車流,語氣自嘲,“我那時候,確實有點拎不清……我不知道你當時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來找我告白,我當時口不擇言說的那些話,一定讓你很難過吧。我一直想跟你說一句抱歉的。”

時隔多年,舊事重提。

雖然不及當時的心酸,黎胡桃還是覺得心口發悶,她呼了一口氣,努力眨回眼裏的晶瑩,故作輕松地笑了,“都過去了,還提這些幹嘛。你也不用跟我說抱歉,喜歡又不是強求就能有的,我都明白的。”說著真的笑了,“不過,我也挺佩服那時候的自己的,也許我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,行過不悔,大步向前。”

王嘉奎將手裏的方向盤捏緊,“我和你不一樣。胡桃,我早就後悔了。”

黎胡桃怔怔出神,過了許久,才嘆了口氣說:“我朋友從前跟我說,人不應該原地踏步,該放下的時候就得放下。這麽多年過去了,我做得也很好,也確實放下了。我希望你能明白,我一直單身並不是對你癡心不改,只是沒有碰到合適的,完全是我個人的原因一直沒有找到男朋友。希望我們的角色,只是久別重逢的同學。”

“同學嗎?”王嘉奎訥訥地重覆了她最後的定論。

“嗯,同學。”黎胡桃緩緩舒了一口氣,才重新開口,“我這人膽子小,比較怕疼。所以受過傷的經驗都會牢牢記在心上,避免自己二次受傷。我之前很喜歡吃豆腐,有一次吃了凍豆腐得了急性腸胃炎,半夜被拉去了醫院。那時候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,就發誓自己永遠都不要再吃豆腐了。還有你看,”黎胡桃指指自己的高跟鞋,“之前磨破腳的那雙鞋,是我最喜歡到鞋子,但是已經被我扔掉了。我換了雙合適的,不硌腳的。”

“這世上沒有人會自討苦吃。所以,我不會再回頭嘗那些讓我痛苦的滋味。”黎胡桃嘴角勾出一個笑來,溫溫柔柔地試圖開導他,“你也不要再糾結和我的關系了,你也走出來吧。你我之間,沒有虧欠,也沒有埋怨。那時候的你值得喜歡,那時候的我也足夠勇敢。我們的青春甜也好酸也罷,都十分美好,這就夠了。”

王嘉奎抿著唇,喉結上下滾動,卻沒有發出一句聲音。

雨點拍在車窗玻璃上,流下一串又一串歪歪斜斜到水跡。兩個人都沈默著沒有再說話。

車子停進車庫,黎胡桃解開安全帶,“謝謝你送我回家!改天,我請你吃飯。”

“不用。”王嘉奎語氣生硬,“不用謝,也不用請吃飯。”

“好吧。”黎胡桃答得爽快,“那就希望我們各自天涯,財運滾滾。”

“再見了王總。”

黎胡桃下了車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
王嘉奎看著她瀟灑地大步往前走,無助地揉了揉眉骨,閉上了眼睛。

走出來嗎?他舍不得。

沒與她重逢之前,他也曾努力走出來。那時候他就在想,或許過幾年可以找一個性格好的女孩子,也是渾渾噩噩一輩子。

可是她回來了。他的眼裏怎麽可能容得下別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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